安妮·贝克 (Annie Baker) 首次出演长片，朱丽安妮·尼科尔森 (Julianne Nicholson) 参演

对于安妮·贝克来说，时间总是很重要的。在她的第二部作品《圆镜变身》的作者笔记中，她制定了如何准确地按照自己所写的方式表演沉默的规则：“短暂停顿”是一秒，“停顿”是两秒，“长暂停”接近四秒，“沉默”至少是五秒。

贝克在 2010 年发表的笔记中写道：“如果你跳过或匆匆度过这些沉默，你就是在表演一出不同的戏剧。”

如今，这位普利策奖得主已经出演了 7 部戏剧，14 年后，她从舞台转战电影界，推出了她的处女作《珍妮特星球》。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位单身母亲珍妮特（朱丽安·尼科尔森饰）和她溺爱的 11 岁女儿莱西（佐伊·齐格勒饰）的故事，莱西对父母的感情正达到一个平静但明确的临界点。这部电影在纽约首映后，本周末将在 A24 影院限量上映，这部电影为贝克标志性的闲聊和痛苦、情感丰富的沉默的松散节奏提供了全新的视角。

“能够控制……（短暂停顿）……节奏……（停顿）……表演的六个月后，这实际上是一种纯粹的疯狂的快乐，”贝克在 Zoom 采访中说道。“有时朱丽安会给我发短信说，‘我们已经四个月没说话了。’我会说，‘我和你一起出去玩。’”

“我真是受够了你的脸！”尼科尔森坐在纽约 A24 办公室里贝克旁边，开玩笑地模仿他说。

“不！”贝克笑着说。“它确实满足了我长期以来的一个愿望，那就是真正深入地把握表演的节奏。”

在《珍妮特星球》中，尼科尔森和齐格勒大胆尝试了多种意味深长的停顿。影片以莱西在深夜打电话要求珍妮特来接她从宿营营回来开始。这是一次突然的回家，母亲没有适当考虑。随着珍妮特的可疑恋人和麻烦不断的客人轮流进入她的生活圈，尴尬经历的冲击给莱西蒙上了一层奇怪的阴影，她只能目睹母亲的私生活，因为她被无意识地卷入其中。

按照业界普遍的逻辑，一页剧本通常相当于大约一分钟的时长。相比之下，《珍妮特星球》的原剧本有 70 页，最终剪辑版只有大约 50 页；时长接近两个小时，让观众与莱西一起坐在那里，感受她无法言喻的不适感。

“我最近完成了一个新剧本，有 67 页。我知道它至少有 95 分钟长，”贝克说。“但我开始把它展示给人们看，人们会问，‘67 分钟的电影够长吗？’我不知道如何让人们相信这是一部很长的电影。”

贝克知道她的写作有自己的节奏。因此，当被问及是否考虑执导一部由别人写的电影时，她似乎会退缩。

“我无法想象导演一部我没有写过的作品，”贝克说。“除非是导演一些非常迷幻的音乐视频——如果是一首歌，我实际上会非常有兴趣导演别人的作品。但我不想导演别人的台词。”

但除了节奏之外，《珍妮特星球》还体现了贝克更明确的个人投入。故事背景设定在 90 年代马萨诸塞州西部，导演和尼科尔森都在这里长大。两人都渴望回到那里拍摄。影片中对莱西日常生活的细微描写，比如她长途跋涉穿过森林去上毫无激情的钢琴课，以及她母亲嬉皮士的生活方式，都为影片增添了一种特殊性，进一步增强了人物的隐私感。

“我熟悉那个世界，人们寻求联系，并通过当时被认为是另类生活方式的方式实现这一目标：针灸、顺势疗法、脊椎按摩。这些都还只是刚刚被发现，”尼科尔森说。“能够回到这些地方对我来说非常私人。与五年前相比，我对八、九、十、十一岁时的记忆更加清晰。否则我就不会回去。我不知道我是否有理由回去。”

这种地域性的精准性也让影片生动地刻画了一段不可避免的、但对成长影响深远的童年经历：逐渐意识到父母不是神，而是有缺陷的个体，生活在他们无法控制的世界。这一情节是贝克的前提的一部分，即让莱西以某种方式出现在电影的每一个场景中；即使珍妮特忘记了自己的女儿也在同一个房间里，一些有趣的框架也总是重新将莱西的视角集中起来。

“我有时也会对我的孩子这样。我开始和一个朋友聊天，然后我想，‘天哪，对吧。我的孩子一直在听这个谈话，’”贝克说。

采访进行到这一步时，齐格勒在贝克和尼科尔森之间轻轻挪动了一下座位。这位童星也参与了整个谈话，不过她的导演和搭档非常有意识地迁就她——比珍妮特对莱西的态度要一致得多。在新闻发布会上，齐格勒像老鼠一样安静，当被问及两年前拍摄《珍妮特星球》后她是否继续演戏时，她还是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。

“我拍完一部名为《嚎叫》的电影后，由萨拉·克罗执导，”齐格勒说。“这是一部短片。”

尼科尔森转身问道：“感觉和我们拍摄的时候相似吗？”

“有一点儿，是的。”

“我们第一次一起看这部电影是在纽约电影节上。”

“你真的很高兴，”贝克补充道。

“是的，”齐格勒说。“很酷。”

对于贝克来说，选角齐格勒的历程是一段漫长的路程，他回忆起第一次发现这位演员时的无比感激。

“一见到佐伊，你就会立刻感觉到她的聪明才智。我只会让她难堪，”贝克转过身来，满脸歉意地对齐格勒说。“你只有 12 岁，却被人当着你的面这样描述，这简直是一场噩梦。”

“安妮到处走访，走遍大街小巷、集市、学校和商场，”尼科尔森说，“一年来，她尝试了各种方式，从专业演员到街头搭讪者。……我和几位年轻专业演员一起读剧本，他们很优秀，但都不是莱西。”

“当你为一部六个月后开拍、四个月后开拍、两个月后开拍、一个月后开拍的电影选角时，你不断被拒绝，这真的很可怕，”贝克说。“然后，伙计，直到开拍第一天你才知道你选的孩子是否合适。但就在开拍的头五分钟，我就想，‘哇！我们有电影了！’”

除了尼科尔森与年轻演员的多次交流之外，贝克还将她的明星视为电影整个制作过程中的引导者。

“有你陪同，能够定期与你讨论很多事情和招聘事宜，这真的很有帮助。我们互相检查了几次，”贝克在与尼科尔森交谈时说。“我们在一辆货车里录制了一些狂野的声音，你说，‘你可能想试试这种方式。’而我却说，‘天哪，她太棒了。’朱丽安在电影制作方面非常非常聪明。”

虫鸣鸟叫、夏日微风充斥着《珍妮特星球》的音景。虽然角色经常保持沉默，但电影几乎从不沉默。贝克从开发初期就打算不配乐。相反，制作方录下了数小时的现场录音，将马萨诸塞州西部的自然夏日声音混合在一起，形成了一种令人心醉神迷的声音。

“如果你在凌晨 5 点走到邮箱，这条车道会发出什么声音？它总是比我们能想出的声音更好，”贝克说。“如果有配乐，那就是这个孩子在生活中听到的声音，无论是无意中听到的谈话，还是她妈妈在兴奋时播放的音乐，还是她窗外的虫子。……我的音效设计师是谁，谁就是作曲家。这将是相当极端的。”

和音频一样，贝克也发现，在与演员合作时，最好也用素材来犒劳自己。有了难得的指导自己写作的机会，这位首次担任导演的她很快意识到，最好永远不要和演员们一起对一个场景进行特定的诠释，而是要努力探索一种电影制作独有的不断实验模式。

“在剧院里，我亲眼目睹这一切，而这正是舞台上的样子。拍电影的伟大之处——也是令人谦卑之处——在于，在剪辑之前，你根本不知道你想要它有多慢或多快。没人知道。就像，没人知道！”贝克说。“有时，我会想，‘谢天谢地，我们的镜头拍得非常快’——我的意思是，‘快’对我来说和对其他人来说是不同的。……你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表演，让演员们表演。然后，再疯狂起来。”